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。”
一名细眉细眼的女子捂着嘴，笑着说：“这仙云峰和凌雪峰向来不对付，楚师兄恐怕饶不了这个伪灵根。”语气中尽是幸灾乐祸。
仙云峰，也就是怀金堂所在山峰。两峰长老多有不睦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。
就连凌雾这个刚来两三日的新人，都已领教过。
毕竟她昨日才被那位大龄陈师兄当众说出伪灵根一事。
见凌雾朝他看过来，楚章下颌一抬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斜睨向凌雾。
凌雾目光掠过那张写满倨傲的脸，心道：这人有病？
楚章也算是新一批弟子中的佼佼者，哪里受过这种无视？登时被凌雾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气了个半死。
他猛然起身，正要说些什么，却被走进来的授课师父打断。
楚章只能瞪凌雾一眼，而后老实坐下。
凌雾的目光则完全被这位授课师父所吸引。
她看起来是一名二十几岁的漂亮女人，但又比旁人多出几分威仪来。
“大师姐！”
众人纷纷恭敬地打招呼，让凌雾得知这人的身份。
归云宗掌门的亲传大弟子，也是归云宗的大师姐。虽然只有二十几岁，但和岳冰河一样，已经步入金丹期。
二十几岁的金丹，那可是整个修仙界都少见的天才。归云宗就有俩！这让各大宗门眼红得半夜睡觉都磨牙，恨不得把归云宗宗主扒皮烤来吃。
然而世事难料，岳冰河一招叛出宗门。曾经宗门的荣耀，短短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宗门耻辱。
宗门双骄最终竟以这种形式落幕，让人很是唏嘘。
“第一天为大家上课，我先为大家自我介绍一下。我姓楚，名师曾，是咱们归元宗的大师姐。大家叫我楚师姐就好。”
“今日我为大家授课的目的，就是让大家更具体地了解各种灵根，以及不同属性灵根与哪种修行方式搭配更为合适。”
凌雾神色微凝，专注了几分。尤其当楚师姐演示锻造器物时，凌雾目光牢牢锁住台上逐渐形成的器胚。
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材料，在精妙的控制下变化多端，这过程中蕴含的力量与技巧让她心头一动。
虽然形态与称呼不同，但炼器的底层逻辑与制卡十分相似。
宗门的课时安排是每上一个时辰休息一炷香时间，上午两节课，下午没课。
听起来似乎并不辛苦，可真的上了两个时辰课之后，即便是这些体质不凡的修仙者们也难免觉得头晕眼花。
凌雾不顾姿态地伏案休息。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跟游魂似的飘走，全然没有早上来时的精神抖擞，心中倍感安慰。
看，没事吵来吵去，还是课业不够多。
在书桌上躺了好一会，凌雾终于觉得提起些力气，晃荡着离开教室。
“三姐！”楚章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间内传出。
凌雾离开的脚步不停，脑子却转得很快。
楚章在这里还有亲戚？同学里面好像没有姓楚的，唯一一个是……
大师姐！
“父亲早已经将我赶出家门，你也莫要和我乱攀亲戚。”
凌雾：哇哦～
“父亲心中早已后悔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我成为归元宗的大师姐。若我还是曾经那个可怜的样子，父亲真的会在意我的死活吗？”
争吵到最后，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。即便凌雾已经走出去老远，也能偶尔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。
“你不要想着用楚家那些下三烂的手段对付凌雾。”
听见她的名字，凌雾立刻停下脚步。
她茫然地眨眨眼。
不是，这里咋还有她的事呢？她也不认识这对姐弟啊。
楚章压低了声音辩解：“归元这批弟子中，唯我与她是亲传。两峰长老历来不睦，她又是这般废柴的伪灵根。师父授意我压凌雪峰一头，我若不寻隙敲打她，如何在尊师面前立身？”
楚师曾厉声道：“你也莫要拿长老来压我。峰主之争，休要殃及新弟子池鱼！你们不过仗着她灵根低微罢了，这般欺软怕硬，行径卑劣，岂非小人作为？”
凌雾认同点头，甚至想：真想把楚师姐这张嘴借来用几天。
凌雾伸着耳朵听了一会，见两人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无谓争吵，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。
楚师姐固然口齿清晰，头脑伶俐，却在无关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。
有这个时间，还不如抓紧修炼来得实惠些。
刚踏出众信堂大门，就见岳冰河三人站在门外等候。
宋清嘉规矩站在一旁，暗地里悄悄凝视路过的每一个人。岳冰河大大方方站在外侧，接受众人异样的眼光。周月婷则蹲在中间，手肘撑着腿，手掌托着下巴，一脸等待时的烦躁表情。
见到凌雾后，周月婷目光瞬间变得明亮，飞奔至凌雾身边。
“师父让我们来接你回去吃饭。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？”
凌雾不愿意把楚家的事说出去，只道：“有些累了，在桌上休息了片刻。”
而后又说：“我自己可以回去。”
她又不是不认路的小学生。
现在小学生都可以自己坐校车。
“反正我们也闲来无事。”
周月婷将凌雾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，不放心地问：“那个姓楚的没找你麻烦吧？”
凌雾当她说的是楚章，摇摇头说：“无碍。”这些口舌之争，她并不放在眼里。
“真的找你麻烦了？楚师曾这个女人……”周月婷大声嚷嚷。
宋清嘉也目光严肃地看着凌雾。
凌雾这才发现她误会了。
“不是楚师姐，是另外一名仙云峰的弟子。”
想到楚师曾和楚章的争执，凌雾又说：“楚师姐人很好。”
周月婷怜爱地捏捏凌雾的脸颊。
“小师妹就是单纯，都被楚师曾那个女人给骗了。”
“走，咱们吃点好吃的补补脑。”
凌雾：……
不是很懂周月婷的脑回路。
宗门有一个公用食堂，食物美味且价格公道。甚至有些菜肴比他们凌云峰小食堂做的更好吃。
四人之中，只有还没修炼的凌雾，和无法修炼的岳冰河需要进食。
但周月婷也跟着吃了一些。
宋清嘉坐在一边，沉默地看着。
“今日可有什么收获？”岳冰河问。
其实第一日，讲的都是一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课程，很难有收获。
凌雾却认真地点点头说：“有。”
“我以后要修炼器。”
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纷纷看向凌雾。
不是？就半天功夫，就决定了？
岳冰河皱眉说：“但师父似乎有意让你以符入道。”
毕竟这是唯一接近成功的例子。
凌雾点点头说：“好。”
众人以为凌雾被说服，却不想凌雾说：“那就两样都学。”
反正她要学炼器。
刚踏进食堂的真阳只觉得眼前一黑。
他的乖徒好好的画符不去学，偏要去打铁？
天理何在！